Jonathan Anderson for LOEWE，2023春夏男装，摄影 © Nick Knight
策展人Andrew Bolton对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新服装学院展览有很多解释工作要做。“睡美人：时尚的苏醒”是一个简单而复杂的展览题目。展览深入探讨了自然和生命循环。但它还涉及到化学、生物学、神话等等——所有这些都是通过400多年的时尚来叙述的。这个展览令人惊叹，是服装学院多年来的一次最佳展览。
“我们希望通过感官重新唤醒我们永久藏品中的服装。”Bolton在上周临近开幕式的时候说道。“当一件服装进入大都会的藏品时，它的地位已经不可逆转地改变了。它不能再穿，不能闻到它的味道，不能听到它的声音，不能触摸到它。你真正留下的唯一感觉就是视觉——所有其他感官都受到了损害。展览的理念是恢复那些感觉和服装的感觉品质，并且恢复我们对服装的感官体验。”
从本质上讲，负责服装学院的馆长Bolton正在讲述大都会本身的故事，揭示了幕后的事务，使这样的展览得以实现。这个展览讲述了博物馆存档服装的故事，这些服装被保留下来，但却在慢慢地腐烂。同时，它也在庆祝这些服装的过去生活：穿着方式和穿着者。
展览的构思始于“睡美人”，藏品中那些太脆弱以至于甚至不能被穿上人体模特的易碎服装。随着展览的初步研究不断深入，自然成为另一个重要的主题。
模糊的花朵 ©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
“我真的被我们收藏的那些受自然环境启发的服装数量所震惊。”Bolton说道，“我越想，自然实际上是时尚的终极隐喻，因为它的重生和更新，时尚的循环，自然的循环，但也包括短暂性、无常和瞬息的概念。”
在展览中，像迪奥、Loewe和Maison Margiela等熟悉的时尚品牌与新兴品牌Thebe Magugu和Torishéju并列展出。永久藏品和展览还收藏了80件新作品。“我们的策略之一是收集更多不同的设计师。”Bolton继续说道，“一些刚刚崭露头角的设计师，一些致力于更多道德和环境实践的设计师。因此，我们收藏了我们的第一件Phoebe English作品，她是一位经常使用天然染料和回收材料的设计师。保罗·卡尔扎纳也是如此。展览中有一件由奥利维亚·成设计的华丽礼服，实际上是用来自泰国可持续农场的宝石甲壳虫覆盖而成。我们希望利用展览与自然的联系作为一个机会，突出一些采用这些道德实践的设计师。”
马甲，英国（1615−20）。摄影 © Nick Knight，2024
展览中展出的最早的作品之一是一件华丽的英国刺绣马甲，估计出自1615年。由于它的细小尺寸，我想起了去年拍卖会上音乐家普林斯的服装和舞台服装。这件马甲与一件由卡尔·拉格斐为香奈儿设计的晚礼服进行了对话，后者直接受到了它丰富的植物花纹的启发。“我们一直尝试在我们的展览中进行这样的对比，将历史和当代的作品并置在一起。”Bolton解释道，“当你一起看它们时，会产生一种奇怪的能量。就好像历史作品在启发当代作品。当代作品使历史作品活跃起来。当你看到它们在一起时，会有这种电流感。这也是一种让年轻观众进入历史的方式，因为他们可能对早期的材料不太熟悉。这是策略的一部分，通过概念和解释重新唤醒历史。”
Francesco Risso 为 Marni 打造的 Ensemble，2024 年春夏。摄影 © Nick Knight，2024
花卉之旅主导着整个体验，但它并不是随意拼凑而成的花束。“我想要专注于花朵的象征意义以及花朵象征意义的变化。”Bolton解释道，“罂粟自古以来就与死亡、凡人和鲜血的概念有关。有一件来自帕奎恩的特别礼服，非常了不起。它印有这些微小的罂粟，看起来像是鲜血的滴落，然后在胸部和手上有这些几乎像血块的装饰。”
他继续说道：“很多时候是试图捕捉花朵的象征意义，有时候是矛盾的象征意义。玫瑰就是另一个例子。玫瑰代表生命、生育、性和浪漫，但它也代表着死亡。因此，在那个画廊里，我们展示了三件活生生的玫瑰礼服，然后我们有一件睡美人，来自朗万，那层薄纱是如此脆弱，平躺在那里。”
鸟类照片 ©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
“睡美人”展览证明了它是一场具有深度的时尚展览，并且它成功了，这是一次全感官的旅程。（
展览的配乐包括戏剧性朗读的诗歌、海浪拍打声，还有鸟叫声，特别是来自希区柯克1963年惊悚经典电影《鸟》中的那些恶毒的鸟类。大都会团队前往德国找到了《鸟》的原始录音，用来为亚历山大·麦昆1995年春夏系列的一件夹克提供背景音乐（这部电影也是已故设计师的最爱）。麦昆的外套只是一个黑暗恐怖的鸟类区的一部分。其他物品包括西蒙·科斯汀1986年的“Memento Mori”项链，由火鸡爪和兔子头锻造而成。设计师的另一件作品“夜莺与玫瑰”，以奥斯卡·王尔德的故事命名，是由整只剥制动物和扭曲的黄铜制成的。
《夜莺与玫瑰》 ©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
“鸟类对时尚产生了非常大的启发。”Bolton说道，“但与此同时，它们也成为了其中的牺牲品之一，就像这些可怜的鸟类被牺牲了一样，我们对它们进行了透视。因此，你可以看到骨头、喙，还有眼睛。走进这样一个空间，看到这条项链，实在是太有诗意了。所以，这是非常忧郁的。”
亚历山大·麦昆的作品在展览中有很好的体现，既有创始人“Lee”的作品，也有他的继任者萨拉·伯顿的作品。伯顿在2011年创作的一件出色礼服（由染色火鸡羽毛制成），看起来像是一群帝王蝴蝶迁徙到穿着者身上。“Lee用蛾做了那件礼服，但它已经开始腐烂，翅膀掉了。”Bolton谈及了这位品牌创始人，“萨拉把它做成了对自然的欢乐庆祝。”他们的方法体现了各自的吸引力和分歧。“萨拉没有Lee那么黑暗。”Bolton说，“Lee的作品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黑暗。他能够影响你，引发你内心深处的情感。萨拉则柔和得多。她与Lee有着相同的兴趣。自然是李作品的一个重要主题，也是萨拉作品的一部分。因此，主题是相通的，但她的处理方式更加温和。不那么黑暗，但工艺绝对是非常出色的。她能够继承品牌的传统，因为她曾在李的带领下受训，但也能够将其推向前进，创造自己的词汇和品牌传统。”
Bolton补充道：“我相信麦昆会喜欢这个展览，因为其中充满了黑暗，但也极具轻盈感。”
连衣裙，Sarah Burton for Alexander McQueen（英国，成立于 1992 年），2011 年春夏；摄影 © Nick Knight，2024
轻松愉快的时刻是观众记忆深刻的部分。其中一个我最喜欢的趣味细节是一组看似愚蠢的蔬菜灵感帽子。但仔细观察后，你会被它们的复杂程度所震撼，以及制作所需的专业知识和努力。巴黎世家1957年的一个露骨幻觉卷心菜帽子看起来就像是用3D打印机制作的一样。史蒂芬·琼斯的“市场女贩”头饰涵盖了整个农产品区，上面有迷你的苹果、韭菜、土豆、芦笋、西兰花和一大堆其他富含维生素的选择。
在鸟类、昆虫、花朵和蔬菜之后，我们进入了深海，探寻水神、鱼类和大量的贝壳。Bolton在这次展览中注入了如此丰富的内容，但通过时尚，他仍然有很多话要说。
贝壳 ©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
“我喜欢博物馆的这一点，你可以走过一个你已经看了10年的雕塑，突然光线以一种你以前从未见过的方式照射在它身上，然后它突然活了过来，你用不同的眼光看待它。”他说道，“我喜欢事物具有这种影响力，可以根据你的心境和一天的时间来真正感动你。我相信事物具有影响力。它们有这种固有的修辞力量，可以感动你。我永远都不会厌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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